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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料到会降价，但没想到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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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高烧的硅料，正在迅速经历“冰火两重天”。一家硅料生产企业告诉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公司此前预计硅料价格会在阶段性下行后于今年三季度到达底部，而眼下的降价速度出乎意料。
据硅业分会6月21日最新数据，当周国内N型料成交均价为7.39万元/吨，周环比降幅为8.2%；单晶致密料成交均价为6.64万元/吨，周环比降幅为8.29%。
尽管硅料市场跌幅缩窄，但按当前复投料价格计算，已经跌破企业平均生产成本。减产乃至停产，已成为硅料企业降低经营压力的一道选择题。
30万元/吨跌至6万元/吨，企业减产闯关
仅一年多时间，硅料价格已是天上地下。
2022年夏季，硅料价格一度站上30万元/吨的高点。行业高烧，工信部、市场监管总局、国家能源局三部门去年四季度先后发文，并约谈多晶硅企业。
随着硅料新建产能陆续落地，供需关系扭转，硅料价格进入下行通道。今年4月中下旬，硅料价格跌至20万元/吨以下，6月再度跌破10万元/吨关口。据硅业分会6月21日数据，当周国内N型料成交均价为7.39万元/吨，单晶致密料成交均价为6.64万元/吨。
追溯至2018年，受多晶硅价格低迷影响，企业扩产意愿不强烈。2020年下半年开始，随着疫情缓解，市场需求回升，通威、协鑫科技、亚洲硅业、新特能源、大全、东方希望等多家企业先后扩产。不过，由于硅料扩产周期较长，为1.5年至2年，使得新建硅料产能集中在2021年底与2022年释放。
一年多的新增产能空窗期，推动价格大幅上涨。如今，硅料价格快速下行，曾经“拥硅为王”的硅料企业又在数月之间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协鑫科技助理副总裁宋昊告诉贝壳财经记者，对于产能规模不大、运行时间较长的硅料企业来说，目前硅料价格确实意味着较大的经营压力。协鑫科技今年6月全面关闭了位于徐州的4.5万吨棒状硅产能，置换为更有成本及环保优势的颗粒硅产能。对于其他硅料企业而言，关闭老旧产能，减产降负荷也已成为当下减少经营压力的必然选择。
“目前的价格可能已经低于一些企业的成本线了。对于有意向投资硅料的企业而言，这个价格毫无吸引力，现阶段是不可能进行投资决策的。”据宋昊介绍，多晶硅的固定资产投资成本大致为每一万吨产能耗费10亿元左右水平，且新产能投产后尚需经历数月产能爬坡以提高产品良率，这期间依然需要持续的资金投入。
弘元绿能（603185.SH）5月上旬表示，一季度公司在原材料价格快速下降时主动减少原材料采购并降低产能利用率，以应对风险，使得公司的硅片出货量较去年同期减少1GW左右。
5月中旬，大全能源（688303.SH）表示，一季度硅料端上下游进行了激烈的价格博弈，公司为稳定毛利率水平，牺牲了部分销量。
价格或已探底，产业链利润分配重启
对于资金储备不够充裕的企业而言，眼下无疑是艰难时刻。
在供应紧张、硅料价格尚处于高点时，新增产能即使在初期阶段产出质量一般的硅料也能以较好的价格卖出，实现正向现金流。随着供需关系改变，多晶硅已从卖方市场转变为买方市场，这意味着新增产能只有在产品达到一定良率后才可能实现变现，进而增加企业在获得经营性现金流之前的资金投入。
“硅料环节现货库存继续堆高风险加剧，价格加速下滑速度加快。”第三方机构InfoLink6月中旬提出，硅料环节现货库存规模预计已累积至12万吨/月-13万吨/月，即相当于一个月的新增产出量规模。六月虽然出现个别硅料企业减产甚至停产，但是由于硅料环节产能基数庞大、叠加新产能陆续释放，整体产量预计增至53.5GW/月-54.5GW/月，单月产出量环比继续增加。
业内此前预计，今年三季度将迎来较大规模硅料新产能落地。不过，在硅料价格下行的黯淡前景下，这些新增产能如期投产的确定性不断降低。
华西证券6月25日研报显示，供应方面，东立、宝丰等项目推迟投产，使得短期供应过剩预期有所缓解。
弘元绿能方面6月27日向贝壳财经记者表示，公司计划于2023年二季度投产、位于内蒙古包头市的“8万吨工业硅和5万吨多晶硅”项目目前未接到延期消息，预计仍将如期投产。
对此，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硅业分会常务副会长、有色金属技术经济研究院院长林如海告诉贝壳财经记者，目前价格对于一些硅料企业来说难以盈利，且后续尚待投产的产能与下游装机规模存在一定错配，部分产能大概率将暂缓投产。
随着原料价格走低，硅料环节占据光伏产业链利润大头的局面改变在即，此前盈利面临挤压的电池片、组件及下游电站等环节有望受益。
“光伏产业链的利润正从硅料端逐渐转移至公司所在的电池组件环节，公司毛利得到较大改善。” 爱康科技（002610.SZ）6月25日表示。
双良节能（600481.SH）也表示，硅料价格下降有利于公司硅片降本。此外，固德威（688390.SH）提出，长期来看，光伏产业链硅料、硅片以及组件降价有利于激发下游投资需求，进一步刺激光伏新增装机的市场需求。
旺盛的下游需求意味着确定的市场增量。有意见认为，市场对多晶硅每年新增的需求大约在20万吨-30万吨，可供目前建设中的硅料产能消纳。
“光伏行业依然在快速发展中，虽然增速有所下降，每年的绝对增量依然是可观的，新玩家进来后依然可以拥有一席之地，也可以做得很好。”宋昊表示。
对于硅料价格走势，宋昊认为，继续下降的可能性较低。目前硅料的价格水平对于终端售价影响已经极小，即使从60元/公斤降至50元/公斤，带来的成本差异也仅有几分钱。此外，目前下游采购签订的订单已不再采用硅料价格高位时的调价机制，而是采取照付不议，释放了市场稳定的信号。
“原料属性的行业都是具有周期性特点的。”林如海告诉贝壳财经记者，目前硅料处于价格回落的大周期中，但期间或许也经历一些价格波动与反弹。他认为，光伏产业链上下游之间的产业特性也有区别，对于下游装机来说，只要有利润空间就会始终存在需求。但对上游而言，一旦价格过低就可能导致部分产能退出，上下游之间难以时时刻刻保持供需完全匹配，局部时间的错配总会出现，并带来价格起伏。
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朱玥怡 编辑 王进雨 校对 柳宝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