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凯风
户籍门槛，正在“消失”。
(资料图)
01
短短两周时间，两个超级经济大省先后放开落户。
日前，江苏省发布征求意见稿，除南京、苏州市区外，拟全面取消落户限制政策，南京、苏州市区进一步完善积分落户政策，鼓励区分主城区、郊区、新区等区域，分类制定落户政策。
这意味着，在中国经济第二大省，除了南京、苏州市区之外，包括无锡、南通等万亿级城市在内的其他11个地市均有望进入“零门槛落户”时代。
无独有偶，就在半个多月前，同为东部经济强盛的浙江，先后出台两份文件，全力放开落户限制。
根据文件，除杭州市区外，浙江将全面取消落户限制政策，而对于杭州市城区，也将取消落户名额限制，精简积分项目，同时推进长三角城市群内社保、居住年限同城化互认。
这也意味着，在浙江，除了杭州市区之外，包括宁波、温州、嘉兴在内的几乎所有地市，户籍门槛都将不复存在。
事实上，过去几年来，全国取消落户限制的省份不在少数，而直接一步到位进入“零门槛”的省会同样不鲜见。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目前我国至少已有18个省份放宽了落户限制，而吉林、黑龙江、云南、青海等地，更是取消了所有地市的落户限制，省会也不例外。
不过，作为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区域，也是人口流入最猛的区域，“包邮区”内的江浙两地率先放开落户限制，标志着户籍制度改革正在步入深水区。
要知道，长期以来，几乎所有大城市都设置了严格了户籍围墙，越是经济发达地区落户越难，而京沪的户口在“灰色”市场上标价一度多达数十万元。
经济发达地区，财政更为充裕，整个地区的公共设施更为完善，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等福利也更好，户口“含金量”也就更高。
因此，江浙等地全面放开落户限制，传达出十足的积极松绑信号，“零门槛落户”将会遍地开花。
02
全面放开落户限制，为何南京、苏州、杭州市区成了例外？
梳理各地的户籍新政不难发现，无论江浙，还是广东、湖北、山东等地，在宣布全面取消落户限制的同时，总有一两个城市被排除在外。
在江苏，是苏州、南京城区；在浙江，是杭州市区；在广东，是广州、深圳；在湖北和山东，分别是武汉、济南和青岛。
可以看出，这些被排除在外的城市，几乎都是超大特大城市，这些城市刚好被排除在“零门槛落户”政策之外。
这从国家层面的政策就可见一斑。
去年年中，国家发改委发布的《“十四五”新型城镇化实施方案》提出，放开放宽除个别超大城市外的落户限制，试行以经常居住地登记户口制度。
就在几天前，公安部发文表示，推动各地全面取消城区常住人口300万以下的城市落户限制，全面放宽城区常住人口300万至500万的Ⅰ型大城市落户条件，完善城区常住人口500万以上的超大特大城市积分落户政策。
可见，零门槛落户虽然遍及全国，但超大特大城市并不会一步到位，“积分落户”仍旧是门槛所在。
目前，我国共有680多个城市，其中包括300多个地级市，这些城市中只有21个超大特大城市。
众所周知，超大特大城市以城区人口作为界定，而城区人口不包括镇区及乡村，这与一个地市的全部常住人口存在明显差别。
两年前，国家统计局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公布了21个超大特大城市名单，包括北上广深成渝津、武汉、杭州、南京、东莞等地。
几年过去，随着人口大流动，超大特大城市格局必然出现变化，但由于数据统计的滞后性及可得性，21个超大特大城市，仍旧是最值得参考的权威榜单。
换言之，在这20多个超大特大城市之外，其他地市，包括一些弱二线省会，以及所有三四线城市，都将步入“零门槛时代”。
03
其实，超大特大城市，户籍壁垒也不是一层不变。
郊区、新区，正在成为一线及强二线城市零门槛落户的突破点。
在江苏此番发布的落户新政中，针对南京、苏州两市，特意提及“鼓励根据城市综合承载能力和功能定位，区分主城区、郊区、新区等区域，分类制定落户政策”。
这意味着，即使超大特大城市不能一刀切取消落户，但在郊区、新区，却可以通过差异化落户，打开抢人的大门。
事实上，包括广州、南京、上海在内的多个城市，都已开启“取消郊区落户限制”的探索。
前不久，广州出台新政，提出在白云区、黄埔区、花都区、番禺区、南沙区、从化区和增城区等7个外围城区，开展差异化入户。
在这些区域，只要年龄不高于28岁，拥有大专及以上学位，就可以直接落户，拿下一线城市的户籍。
要知道，此前在广州，只有40岁以下的本科生才有直接落户的资格，这一次直接放开到大专学历，堪称前所未有的松动。
比广州更进一步的是南京，在外围区域，几乎已经无限接近于零门槛落户。
日前，南京出台新政，在江北新区、江宁、浦口、六合、溧水、高淳六区，只要持有居住证且缴纳6个月以上社保，即可直接落户。
就连一向矜持的上海，也正在放下身段。
根据上海印发的《关于本市“十四五”加快推进新城规划建设工作的实施意见》，5个新城（ 嘉定、青浦、松江、奉贤、南汇）， 将制定差异化的人口导入和人才引进政策，探索出台与中心城区差异化的购房和租赁政策。
虽然相比广深，上海的落户门槛仍然不低，但对于这座国际大都市来说，这已经算得上空前的松绑了。
从广州、南京、上海等地的探索来看，超大特大城市的郊区、新区，将会成为新一轮抢人大战的发力点。
04
为何都在争着抢着放开落户？
很多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十多年前还极其森严的户籍壁垒，为何在短短几年间突然就土崩瓦解了？
户籍制度改革的持续推进，显然是关键原因所在，但形势使然，则是更为现实的背景。
从宏观层面来看，我国经济从高速增长阶段步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如何进一步推进城镇化，扩大消费潜力，乃至培育新的增长动能，取消落户都是关键所在。
从城市层面来看，当全国人口大盘见顶，人口负增长成为常态，能不能抢到人、留住人，就成了未来城市竞争的关键。
早在五六年前，一二线城市就曾爆发过一场声势浩大的抢人大战，但当时主要是以争抢高学历人才为主，“放开大学生落户”为主要政策。
如今，这场抢人大战正在扩散到全国，且以争抢劳动力为目标，可谓来者不拒，而零门槛落户正是政策的常态。
人口关乎经济增长，关乎产业转型升级，也关乎房价的未来。
就此而言，零门槛落户，从来都不只是为了户籍改革本身，而是兼有抢人才和托楼市的双重动机，这原本就是两位一体的。
人口是房地产的长期之锚，没有持续的人口流入，没有足够多的“接盘侠”作为支撑，高房价能否维持，自然就成了疑问。
不过，需要指出的一点是，如果说放开落户，在户籍门槛森严的过去还有抢人之效。如今，多数城市户籍门槛形同虚设，通过“零门槛”来抢人的价值已经不大了。
但是，当经济大省都不甘人后，连一线城市都想方设法突围，对于一般城市，再不放开落户就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