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网 记者 田进2023年，北京多家医院开启新一轮陪护服务项目招投标，中标金额从0元至上千万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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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济观察报统计公布2023年陪护项目招投标信息的14家医院中，总中标金额最高的为北京天坛医院的护工、护理员项目，中标金额为1704.5万元，服务期限为两年。如果以年均中标金额排列，最高的为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安贞医院的护理员及运送人员服务采购项目，金额为1273.6万元。
与此同时，北京市昌平区中西医结合医院的中标金额为0元，中标公司服务范围为免费提供：综合院区需要28名提供外勤服务协助科室工作的护工、精神病院区需要32名提供外勤服务协助科室工作的护工。其余护工人数根据科室实际需要配置，并设置经理、主管等相关管理人员、护工人员年龄在60岁以下。
在中标14家医院采购项目的公司中，共出现了9家公司的身影。其中北京京卫卫生人力资源管理有限公司、北京市惠佳丰劳务服务有限责任公司均中标三家医院项目，北京金萌泰医院管理集团有限公司中标两家医院项目。
一位在北京及其他省份成功中标十余家医院陪护项目的护理公司负责人陈笛向经济观察报介绍，全国各地很多医院都会对陪护项目进行招投标，招标金额即护理公司向医院缴纳的管理费，医院这方面的浮动金额很大。一些医院要求缴纳定额的管理费，一些医院则是抽取一定比例的护工费用于管理费。
比如北京回龙观医院的临床陪护服务项目，其中标公告显示项目中标金额为0元，但中标机构需向医院按月缴纳管理费，管理费为上月营业收入的10%。
陈笛表示，为了盈利，中标公司需要在一年内把几百万元的管理费成本收回来，因此一些医院不断上涨的管理费成本最终还是由护工费的价格转嫁到患者身上。
陪护收费标准方面，各大医院有较大区别。比如北京回龙观医院一对一陪护收费标准为200元/人/天，北京大学人民医院普通病房一对一陪护服务最高限价则为270元/24小时/患者。
陈笛介绍，即使护理公司成功中标，除非医院有特殊要求（比如疫情期间），一般情况下患者还是可以通过私下渠道在院外找护工或者使用家里的保姆，这方面护理公司不能强制要求。但很多患者为了稳妥起见，一般更倾向于就近找院内的护工。
但是，一些医院的成交公告也提出，护理公司还需要负责清理散工（即院外护工）。比如北京大学人民医院成交公告提出护理公司需每周进行全院患者陪护情况检查，登记散工情况，并上报医院；在护士长的配合下，与雇用散工的患者和家属沟通，用公司的陪护人员替代散工。
除了提供护工服务，多家医院招投标文件提出中标企业需要对陪护人员进行入职前资料审核、培训和上岗前考核，考核内容包括手卫生、佩戴口罩等。同时，患者对护工服务不满意时，陪护服务提供机构能够及时更换护工等。
成本最终由患者负担
除了不断上涨的管理费，成功中标的护理公司还存在多种必须支付的成本。
比如，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的成交公告显示，为提高护工为患者进行生活照护的技能，陪护服务提供机构应按护工人数的10%—15%配置护士助理。
陈笛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凭借过往经验判断，如果医院预计需要200名护工，这意味着还需要配置20-30个助理护士，假设一名护士成本为5000元/月，这方面一年成本至少120万元。叠加至少300万元的管理费，中标企业一开始的成本就至少420万元，即每天约1.15万元。
为了盈利，护工费作为唯一的盈利来源，护理公司不可避免地将成本转嫁到患者身上。
假设200名护工全年无休、每天工资200元，那么每天每位护工的无形成本为57.5元（1.15万/200人）。这意味着，如果护工均提供一对一护理服务，那么护工费至少需要在257.5元/天，护理公司才能覆盖全部成本。“企业的成本还包括培训、管理、税收等。”陈笛表示，如果护理公司在每位护工身上挣20元/天毛利，那也意味着护工费就需要上涨至277.5元/天。
陈笛表示，护理公司对于管理费定价没有话语权，只能根据利润空间来计算是否进行投标。但在护工费定价上，因为是市场定价，全国并没有地域性标准且波动比较大。比如公司曾服务过的东北一家医院，脑外科病人的护工费大约在十年前就已是350元/天，但在周边小城市医院则是180元/天。
患者对护工的刚需
来自北京、陕西、湖南三地的三位医生向记者介绍，护工招投标在他们所在的医院也同样存在。通过查询中国政府采购网公开信息，可以看到全国多地医院也会采取护工项目招投标。
在记者加入的植物人家属群中，多位家属向记者介绍，他们所经历的护理费基本都在150元—300元/天之间。
对于很多住院且行动不便的病人而言，护工服务显然具有刚性需求。在管理费不断上涨的同时，招投标文件也对护工服务公司提出了诸多规范要求。
比如2月20日，北京市顺义区医院公布的招投标信息显示，中标的护理公司需要对上岗护工进行岗前、岗中培训，提高护工的专业护理技能和与患者建立良好的患护关系，对不合格护工坚决予以辞退。同时，对上岗护工达到证件齐全，让每个护工都具有身份证、培训合格证、上岗证、健康证、暂住证等相关的证件要求，并接受监管部门随时抽查以上复印件等。
陈笛表示，护工不能提供医疗项目服务，只能做简单的生活护理，但这方面不同公司的护工在护理水平方面也存在不同的差距。比如翻身、拍背次数，这些外人看不出差别的方面，都需要护工经过专业的培训，熟练掌握拍背的力度、次数等。
据经济观察报了解，北京多家医院在患者寻找院内护工服务时，需要在指定地点签署合同。其中，一些医院会在院内提供场地，一些则需要护理公司在院外自己租赁场地。
可以看到，基本每家医院在招投标文件中都会提及，陪护公司应在办公用房内醒目位置张贴收费标准，并在向患者或家属提供陪护服务前，以书面形式主动告知患者或家属收费标准。
陈笛表示，十几年前，护理公司更多是一些小工头组织的非正式公司，不交医院管理费。这些公司收取护工费100元/天，扣除护工工资80元/天后，抽成20元。公司的作用就是负责帮家属快速找到散工。
他表示：“当医院收的管理费增多后，成本就只能不断地叠加到患者身上。作为服务公司，只要利润够一定的基数其实就可以。因为我们作为第三方保障，更多是提供一些基础培训和信息撮合。”
（应采访人要求，陈笛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