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尿酸女王”，

还有多少“传奇故事”可以讲？

作者：陈佳莉

【资料图】

57岁的赵燕依然爱美，细腻红润的皮肤，饱满的苹果肌，配上立领盘扣的民国风女装，再梳上两个马尾，复古又减龄。

这个外表看起来文艺范十足的女人，在圈内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玻尿酸女王”。

“如果没有玻尿酸，很多女明星会活不下去。”大S曾在节目中形容玻尿酸是“上帝用来制造亚当和夏娃的黏土”。

正是看中玻尿酸这片待开发的“红海”，从2001年开始，赵燕带领她的华熙生物，在几乎由欧莱雅、资生堂、LG等外国公司盘踞的市场中，一步步“杀”出重围。

2019年11月，华熙生物作为全球最大的玻尿酸原料生产商在科创板上市，高达700多亿的市值，不仅让赵燕在玻尿酸领域“称王”，也让她一跃成为当年的山东女首富。

近些年，在“万物皆可玻尿酸”的浪潮中，赵燕进一步瞄上了玻尿酸食品。

不过，从女人口袋中“掏钱”，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玻尿酸食品的功效受到消费者质疑，近日又被上海市消保委点名“误导消费者”。再加上2022年底的“举报风波”，赵燕卷入的漩涡，越积越深。

地产女富豪

鲜为人知的是，在遇到玻尿酸之前，赵燕最初掘金的领域与女人以及美容完全不沾边。

20世纪80年代末，在一所大学当助教的赵燕，听闻海南被设为经济特区，热血澎湃，直接丢掉“铁饭碗”，拉上几个同事破釜沉舟——“下海”！

“那时候我们还小，愿望是在海南挣到200万。”在那个万元户都稀少的年代，赵燕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没想到，200万的“小目标”很快实现了。

在海南一家濒临破产的冰箱生产厂，赵燕他们发现了一批有质量问题的冰箱。这些冰箱被客户退单后，积压严重。她用低价买入这些“问题冰箱”，再请广东顺德的师傅修好，转手卖出后就大赚了一笔。

凭借敏锐的商业嗅觉，赵燕完成了人生第一笔财富积累。此后，她还曾投资过服装行业。最后，在地产市场，她找到了新的财富密码。

当时正赶上海南房地产“膨胀期”，赵燕精准投资，“原来12万买的土地，一星期一个价，最后涨到了100多万”。

人生像坐上了火箭，赵燕忽然发现，“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的，就财务自由了”。

1992年，赵燕转手了服装厂并卖掉土地，离开海南，北上寻找新的机会。

二次创业的赵燕在地产和投资领域斩获颇丰。

在北京，她创立的华熙集团在长安街核心地段熠熠生辉，短短数年间就打造了华夏银行总部大楼、CBD中环世贸中心、SK大厦等一批标志性建筑。

著名的五棵松体育馆也是出自她之手。

2006年，赵燕承接北京奥运会篮球比赛场馆五棵松体育馆，这是国内第一个民营投建的奥运场馆。该体育馆2007年竣工，总投资超过7亿元，建筑面积超过6万平方米。

北京奥运会结束后，作为场馆投资方，华熙集团获得了该场馆40年的独家经营权。

·赵燕接受媒体采访谈到，五棵松体育馆为2022年北京冬奥会做了全面的工程改造。

2011年，赵燕又投资4亿，在原有的主场馆基础上增加了商业中心和各种运动中心，打造出了“华熙LIVE·五棵松”体育服务综合体，最多可容纳10万坐席，总占地约1000亩。

“华熙LIVE·五棵松”拔地而起，赵燕在地产女富豪的身份之下，与“华熙”二字绑定更为密切的另一重身份——“玻尿酸女王”正在酝酿。

·“华熙LIVE·五棵松”已被打造成体育服务综合体。

“玻尿酸女王”

“1个透明质酸（即玻尿酸），可以锁住1000个水分子。”这句话是赵燕“玻尿酸帝国梦”的缘起。

2001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赵燕结识了当时在山东省生物药物研究院当副院长的郭学平。

从郭学平口中得知玻尿酸的神奇功效后，学生物出身的赵燕，“全身细胞瞬间沸腾了”。

她知道，给皮肤补水保湿，是女人们永恒的追求。如果玻尿酸能“攻入”护肤领域，前景将非常广阔。

当时，郭学平和同事们集资成立了福瑞达生物化工有限公司（简称福瑞达生物），前后投资800多万元，但成立两年之后，依然亏损严重，净资产也只剩了不到300万元。

有个投资人准备以净资产8折的价格收购这家企业。赵燕立马开出了1.5倍的价格，顺利拿下50%的股权，并用45万元一次性买断了通过发酵生产药用透明质酸的技术。

事实证明，赵燕打开“盲盒”后，发现了一个“商业宝藏”。

“我们接手这家企业的第一年，即2001年就实现了300多万元的利润。而在2000年这家企业还亏损30多万元。”在赵燕手中，这个彼时完全看不到未来的产业，突然迸发生机。

2005年，公司成为全球知名的玻尿酸供应商。后来，赵燕又通过几次股权收购，拿到了福瑞达生物的全部股权，并改名华熙生物。

·华熙生物官网对赵燕的介绍。

赶上“颜值经济”的爆发，玻尿酸需求量激增，华熙生物的发展也驶入快车道。

2008年，公司在港股上市。上市募集的资金，全部被投入到产品研发、立项、临床试验、审批中。

2019年，华熙生物转战内地，登上了科创板，上市首日股价便大涨78.07%，市值达408.48亿元，创下本土化妆品最高市值。

自此，赵燕被媒体广泛冠以“玻尿酸女王”的称号。

·华熙生物在科创板上市时，赵燕（前排右）带领团队敲钟。

2020年，赵燕登上榜福布斯中国“最杰出商界女性排行榜”，以449.7亿元财富位列《2020福布斯中国400富豪榜》第74位。2022年，赵燕身家有所下降，以61亿美元（约440亿元）位列《2022年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第418位。

信达证券美容护理行业首席分析师刘嘉仁在领域内深耕十余年，看到了华熙生物在行业内的最大贡献——将玻尿酸“去神秘化”。

“玻尿酸这种物质最初是从动物身上提取的，成本比较高。”刘嘉仁表示，“正是华熙生物等一批相关企业，通过一系列研发手段，包括发酵法和酶切法，将玻尿酸量产，大大降低了成本。”

成本降低了，市场活力也被大大激发。目前，无论是在严肃医疗领域，还是医美或者化妆品领域，玻尿酸的应用不断深入。

按照刘嘉仁团队测算的数据，截至2021年，华熙生物作为玻尿酸原料供应商，在全球的市占率已经达到40%—50%。也就是说，追溯全球所有的玻尿酸产品原料，近一半可能来自华熙。

转型遭遇“阵痛期”

“企业不进则退。如果你没有压力，不能往前走，很快就被别人超越了。”赵燕在公开场合经常提起的这条商业法则，成为她近些年带领企业不断转型的初衷。

从2010年左右开始，赵燕给华熙生物的产品转型设置了几个“台阶”：先是由玻尿酸原材料进阶到医美产品、器械，2018年又跳转至功能性护肤品，2021年则是功能性食品。

但转型路上显然困难重重。

在功能性护肤品方面，华熙生物目前只有润百颜、夸迪等两个能“打”的品牌。

·润百颜是靠一支故宫联名口红打响名号。

·夸迪则在直播平台掀起了一场新风潮。在天猫2022年双11预售中，夸迪挤进美容护肤/美体/精油类第7名。

而在功能性食品方面的推进，华熙生物一直走得跌跌撞撞。

2021年，华熙生物推出新产品——水肌泉玻尿酸饮用水。然而，就在市场对口服玻尿酸的效果还存在质疑之时，上海市消保委直接点名，给其新业务线一记重拳。

·被点名的水肌泉玻尿酸饮用水正是产自华熙生物。

·水肌泉在被点名后，将推广文案做了相应修改。图为修改前后的变化。

从盈利方面看，转型还处在“阵痛期”。

与其他化妆品类上市公司相同，护肤品业务上的营收，全靠销售费用的“割肉”。反过来，巨额销售费用又很容易吞噬利润空间。

“2021年下半年是华熙生物最痛苦的阶段。”刘嘉仁认为，除了受当时监管层面的一些不确定因素影响，华熙生物在收入有所增长的情况下，高额的销售费用侵蚀着利润，导致利润增速跟收入增速难以匹配，成为致命弱点。

从华熙生物2021年财报数据中也可以看到，这种“痛”深入骨髓。

当年，华熙生物营业收入为49.48亿元，但其用于销售的费用为24.36亿元，接近当期营收的一半。其中，仅仅专门用于营销的费用就达17.95亿元，同比增加10.50亿元。

对比近几年数据，2019—2021年，华熙生物的销售费用分别为5.21亿元、10.99亿元、24.36亿元，以每年翻倍的速度在增长。

为了护肤品销售，赵燕不惜下“血本”。

狂奔的华熙生物从2022年开始刹车、利润承压。刘嘉仁说，触底反弹的迹象也从2022年开始显现，数据显示，华熙生物的归母净利润从2021年第四季度的11.73%，逐步提升到2022年第一、二季度的15.92%和16.27%。

玻尿酸之外，华熙生物在新兴市场还充满不确定性。

2015年，赵燕就瞄准了“肉毒素”——一种在医美市场上火爆程度不亚于玻尿酸的产品，并与韩国公司Medytox签署了合资协议。但随着去年合作终止，意味着赵燕长达7年的“肉毒素布局”梦碎。

错过肉毒素，赵燕又转战胶原蛋白。

2022年4月，华熙生物收购了北京益而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51％的股权，正式进军胶原蛋白产业。8月，赵燕明确表示，将胶原蛋白视为继玻尿酸之后的第二大战略性生物活性物。

刘嘉仁认为，不管是医美还是化妆品领域，都在尽力寻找外资的“空窗期”。在胶原蛋白领域，尤其是重组胶原蛋白领域，外资的存在感还并不是很强，这也成为包括华熙生物在内很多企业盯上这块“肥肉”的原因。

从地产女富豪，到“玻尿酸女王”，市场开始期待，57岁的赵燕还有多少“传奇故事”可以讲？

总监制： 吕   鸿

监    制： 张建魁

主    编： 许陈静

编    审： 凌   云